【楼诚】食味『章一』

小修重发(*´▽｀*)

题目释义：

《礼记·礼运》：“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别声、被色而生者也。”
食味：人们通过对食物进行品尝后，对食物味道评价的直观感觉。

其实，这就是一个吃货写的两个大小吃货的故事(ง •̀_•́)ง

私设阿诚八岁进明家，与明楼年龄差为八岁（不要问为什么我就是喜欢这个数字而已╮(╯▽╰)╭）
大姐和明台会出现，但戏份不多~细节不要多推敲，毕竟我就是想写一篇阿诚被大哥宠宠宠吃吃吃的甜文而已o(≧v≦)o

这个系列保证从头甜到尾，请放心食用(ฅ>ω<*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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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奶糕

“阿诚哥，今天早餐吃什么？”

明诚回头一瞧，难得早起的小少爷正摊长了一双腿赖在楼梯上坐，一副睡眼惺忪的困倦模样。心里一乐的阿诚伸手把刚拿到的早报递给明楼，“大哥，今天的报纸。”，又回身冲小少爷微微一眨眼，“奶糕。”

“奶……糕？”一脸迷惑的明台揉眼想了一想，有点耍赖地哼唧了几声，“那不是小孩子吃的东西么？我不要！”

“不想吃就别吃了。”明楼头也不抬的打击明台，“你阿诚哥还能少做一人份，我也托福多吃几口。”

“哼！你们就是看大姐不在这儿欺负我！”小少爷假意愤愤地从楼梯上蹿起来，握着拳头直嚷嚷，“等大姐回来我要告状！”

“你尽情告，看大姐会不会给你撑腰。”明楼这回是全然不怕的架势，放下报纸好整以暇地看向自家小弟，“到时候吃了亏，可别跑我这儿来诉苦啊。”

“……嗯？”

明家两位兄长看着迷迷糊糊不知所以的小少爷，转头对望，继而，相视一笑。

时钟指针推回到十年前

——

八岁的阿诚第一次尝到牛奶这种东西，是在那年的寒冷冬天里。

那一冬冷得很，桂姨那个只有一个小煤炉子的屋子里，她的卧房是唯一温暖的所在，可是阿诚并不敢去。

四五岁以前的时光他记不太清，模糊朦胧着像隔着玻璃或者纱罩的雾里光景，可那以后的几年里，阿诚却身不由己的记得刻骨铭心——每天干不完的活、冰冷的地板、桂姨的毒打谩骂和通常一天才能有一餐的残羹冷炙——是他永远忘不了的黑暗记忆。

瘦弱年幼的孩子才只有八岁，那么小的他在上海阴冷的冬天里努力地活着，只是希望能够多活一天，多一点逃出去的机会，而已。

那一年的明楼十六岁，正是激扬青春热血正少年的时光，那时胸怀家国天下以报国为己任的大少爷没有料想，自己接下来的细碎时光里，做的最多的却是，养孩子。

养一个姓明名诚的，会成为他骄傲的，小吃货。

那冬的一个阴天里，拼力砸开门的明楼在桂姨潮冷的屋子里抱出了当时瘦弱可怜又遍体鳞伤的阿诚。而当这个孩子气息奄奄恍若无重量地倚靠在他的身上时，明楼清晰地察觉到了自己的颤抖。

因为愤怒，也因为害怕。

愤怒的是桂姨如此狠毒下作地虐杀一个如此小的孩子，害怕的是这样一个弱小可怜的生命在他怀里，仿佛时时刻刻都要抓不住。

已经冻饿到恍惚的阿诚已然睁不开眼睛，他只觉得有人抱着他在往外走，那个怀抱坚实而温暖，那双大手抚摸着他的后背和脑袋，轻柔却有力。

阿诚觉得自己一定是在梦中。就像他无数次幻想过的那样，终有一天他的家人来找到了自己，他们用最温柔的手和怀抱迎接他，告诉他这些年来的找寻和思念，然后带着他大步坚定地脱离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而这一天，这个梦真实的仿佛触手可得。

阿诚醒来的时候已身在明家大少爷的房间——这个屋子，和这个家，他都认得。

五岁以前他随着桂姨来过这里许多次，他记得对他很好的会塞给他红包的明家大小姐明镜和会抱他读书喂他糖果糕点的大少爷明楼，以及那时还年幼的时常偎在明镜怀里的小少爷明台。

温暖又美好的一家人，纵使那时有桂姨这个养母的照料和疼爱，小阿诚也是在心里偷偷羡慕过的。

而此时，脑袋尚且有些迷糊的阿诚晕晕乎乎地坐起身，看到的就是迎上来还一脸凝重表情的明楼。

虽然隔了已有三四年，阿诚还是能依稀记得明楼的模样，记得起他抱着自己笑意满脸的样子。他迟疑着要不要开口喊一声大少爷的时候，明楼却抢先一步坐到床边搂住了他。

“阿诚……”

在阿诚昏睡的下午，明楼已经找苏医生给阿诚看过了伤，诊过了脉，他愤怒于桂姨的心狠手辣，更后悔于自己的后知后觉。这么多年已经既成事实的伤害已经造成，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赶走桂姨抱回阿诚，可是阿诚心里和身上的伤，到什么时候才能愈合？

“明楼啊，来，让阿诚喝点牛奶。”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屋的明镜亲手端着一杯牛奶走过来，眼圈尚且红红的，“阿诚应该好久没吃东西了，先喝一点垫垫肚子。”

“来。”明楼放开阿诚，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伸手拿过杯子，“阿诚乖，你以后就在家里生活好不好？跟着大哥大姐，还有明台陪着？”

阿诚恍恍惚惚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从来都是一个冷静聪明的孩子，只是听到明楼这一个理所当然的“家”字，他尚不敢相信。

“阿诚，桂姨已经走了。”明镜也靠到床边，伸手握住阿诚已经睡得暖暖的小手，察觉到孩子听到桂姨时微微的颤抖，心里疼得不得了，“是大姐没有早发现，让你受苦了，以后你就跟着姐姐和哥哥，再也没有人会为难你的。”

阿诚看着殷切地望着他的明家姐弟，愣愣的，忽然一头扎进了明楼怀里。

虽然很多年以后明楼还是会拿那时哭的红鼻子红眼睛眼泪鼻涕一脸的小兔子阿诚和自己那件濡湿一片褶皱无数的衬衣取笑明家二少爷，但是阿诚依然坚定地认为，那是他的一个新生仪式，虽然，不怎么漂亮。

哭够了的阿诚被明楼裹上厚厚的棉衣绞了手巾擦了脸，又被抱在膝上喂着喝牛奶。阿诚那时瘦瘦小小的，个子比四五岁的明台高不了多少，穿着明楼年幼时的棉衣整个人都被围在里面，抱在怀里明楼都觉得轻得心酸。

明大少爷一手搂紧了小孩一手给端着杯子喂牛奶，阿诚起初害羞要自己下地来喝，却被明楼无声抗议着紧了手臂，便只好依着大少爷。而此时的明大少爷却在心里默默自语，终于明白了大姐为什么会对明台有那样娇宠万分的心情，现今自己对着阿诚这样一个弟弟，可真是觉得打心底疼惜得紧，恨不能百依百顺予取予求，把自己能给的最好的东西都带到他面前。

阿诚在明楼怀里小口小口啜完了一大杯牛奶，喝到了这种从前只听过名字的甜甜的东西，心里开心得很。他到底是个小孩子，虽然这些年受苦遭罪，刚被抱回家的时候很是惊惧忧愁，但看到好玩的吃到好吃的终究是满心里欢喜，将那灰暗寥落的心情也抛却了不少，明楼看到他这个样子倒是松了一口气，对于弟弟看起来是个小吃货这件事居然也有些兴奋。

只是哥俩这开心劲儿还没过几个钟头，就被阿诚上吐下泻的折腾给吓了回去。

苏医生下午刚离开不久就被喊了回来，这次倒真的不是大毛病，总归是阿诚被虐待了几年脾胃受伤害太大，对于牛奶这种难以消化的东西有不耐之症，加上许久没有进食之后又喝了过多，导致了肠胃不适。

这病说起来容易，养起来确是艰难。明大少爷摸摸阿诚吐的没血色的小脸，感到自己任重而道远。

当晚晚餐前，明楼跑到厨房跟厨娘嘀嘀咕咕了好久，才回房看望卧床休息的阿诚。小孩子一脸恹恹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在可惜那些牛奶，明楼倒是想笑，上手揉着阿诚的头发轻声安慰，然后抱起嘟着嘴巴跟自己较劲的孩子裹成一个糯米团子，颠颠地去了厨房。

厨娘刘妈刚好正在着手做大少爷吩咐的奶糕，明楼知道阿诚对于吃的东西是极感兴趣的，便抱了他放在厨房小凳子上，看他两只小手攀着桌沿眨着大眼睛一脸兴奋地看刘妈做吃食。

这奶糕说起来其实是容易做的，刘妈将那先磨好的一小碗米粉倒进了小锅子里，又把厨房早上剩余的一大碗冷牛奶也加了进去，接着就开始上灶小火煮着。

阿诚看着那锅子里慢慢地开始热腾腾冒泡泡，高兴地冲明楼直乐。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开心的明楼也是出奇的有耐心好脾气，看阿诚笑得甜也跟着高兴，揉揉小孩软糯糯的小脸示意他接着看。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这牛奶米粉已经开始粘稠了起来，刘妈拿着双筷子一边慢慢朝一个方向搅着，一边笑眯眯的看向阿诚，“少爷耐心等一会儿啊，刘妈一会儿就能做出来了。”

阿诚被这一声“少爷”叫红了脸，居然手足无措地要往明楼怀里扑，明大少爷乐得抱起这个弟弟团子，一起仔细的看锅里的物事。

只见那加了米粉的牛奶在刘妈的指挥下慢慢凝成了糕点一样黏黏的块状，白白嫩嫩的，阿诚看的不由舔舔嘴巴，好想吃一口。明楼看着好笑，伸手刮刮阿诚的小鼻子，“这个是奶糕，牛奶做的，但是阿诚吃了不会不舒服。”

阿诚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像听到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心里也像刚刚的牛奶锅子一样咕嘟咕嘟冒泡泡，大少爷可真好呀，为了阿诚能吃牛奶，居然让人做这样的糕点给阿诚，阿诚以后一定好好为大少爷做事！

明楼看着一脸凝重表情的阿诚纳闷，不知道这小家伙为什么看到好吃的要露出这种神情，“阿诚不喜欢？”

“喜欢喜欢！”看着刘妈把已经切好的奶糕盛盘，阿诚目不转睛急急说着，生怕答错一个字，大少爷就要把好吃的给收走了。

“给。”明楼忍着笑去帮阿诚拿奶糕，可又怕阿诚贪多吃坏了肚子，所以只替他捏起一小块，“今天只许吃这一块，剩下的我让刘妈明早热给你，好不好？”

接过奶糕的阿诚乖巧地点点头，啊呜咽下一大口，腮帮子鼓鼓的小仓鼠一样，眼睛开心得又亮又闪。明楼还是第一次发现看人吃东西也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心里更是对收养阿诚这个决定又为自己鼓了下掌。

而第二天，那些蒸热以后又加了蜂蜜的奶糕，果然都落入了阿诚的小肚子里。明楼和明镜是向来不爱多食这些甜物的，而好甜的明台在加了糖的牛奶诱惑下，也就没生那跟阿诚哥哥抢吃的心思。

从此以后，每年的这个日子里，明楼都有意无意的让人去做一盘奶糕留给阿诚吃——即使后来的阿诚早已习惯了牛奶，也再也不会为灰暗的过往而执拗。

所以今天的小少爷，依旧不明白为什么这天的早餐非要奶糕不可，当然也不晓得为什么即使告了状，一向偏他的大姐也不会惯着他。

因为，这一天的一餐，可是阿诚来到明家生日蛋糕一样重要的食物啊。